贩聊了两旬 , 便将米糕接到了手中 。
然而那商贩虽然懂得官话 , 可稍有些重的口音 , 还是令几个同样聚在这里的小孩犯了难 。
见状 , 稍能听懂一些的江玉珑不由停下脚步 , 替他们与那小贩交流了起来 。
这几个小孩的话颇多 , 在等待米糕的间隙又朝那小贩问来问去 :“ 这些米糕是哪里的特产 ? 你为何要到春都来 ?“
商贩一边收拾炉灶一边头也不拙地回答道 :“ 是南地几郡的特产 , 我是桃延郡人 。 这不是专程来昭都做生意的吗 7“
话音落下 , 便将用荷叶打包好的米糕交到了他们的手中 。
听到这里 , 本该离去的江玉珀忍不住想起了顾野九早年的经历 。
他停下脚步多问了一句 :“ 如今来朝的官道上可还有匪徒路霸 7“
方才一直忙着做生意的小贩突然来了兴致 :“ 早都没有了 ! 官道上到处都是岗哨 , 哪里还有匪徒敢行凶 7“
这几十年来 , 南地有不少百姓逃难来到昭都 。
直到这两年南方几郡陆续开荒 , 又引进了产量更高的新稻种 。
原本来昭都逃荒的百姓终于重回故土 。
而在此期间 , 仍有不少百姓来到昭都 。
与从前有所不同的是 , 这回来到昭都的不再是瘦骨峡峡的荒民 , 而是希望在此闯荡一番作出事业的普通百姓 。
昭都周围无法种植稻米 , 食米的风气是近几年才培养出来的 。
像米糕这样的小吃大部分人连见都没有见过 。
夜风将热气与甜香吹满了长街 , 不消片刻小小的推车前便挤满了百姓 。
见状 , 担心被人认出来的江玉珀立刻拿着温掉的米糕退出人群 , 并在走向暗处的同时回头张望了一瞧 。
“ 怎么了 ?“ 应长川揉了揉江玉珀的发顶 。
江玉珀咬了一口米糕 , 压低了声音对应长川说 :“ 忽然觉得这个商贩的确很有头脑 。 这几年南方诸郡虽得到了开发 , 但到底不如昭都繁华 。 米糕味道清甜 , 容易被人接受 。 他来这里买小吃食 , 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就能在昭都开店 , 并将根扎在此地 。
不只米糕 , 昭都长街上甚至还出现了卖柑橡的小摊 。
平心而论 , 这橡子卖得一点也不便宜 。
但几年丰收过后 , 昭都百姓兜里都有了些银子 。
如今临近年关 , 遇到这种不常见的吃食他们也愿意掏钱尝试一番 。
在如今的大周 ,“ 活下去 “ 已不再是百姓唯一的追求 。
新年还未到 , 但昭都城内已经有了过节的氛围 。
长街上方不知何时挂满了明灯 , 灯上还有用蝇头小楷写的诗文 。
夜风吹得灯火跟着一道摇曲 。
灯上的诗文化作影子 , 落在了江玉珥的身上 。
他手中的米糕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。
鼻尖的红意 , 终于消散了几分 。
话音落下之后 , 应长川不知道从哪里变处一只水囊递到了江玉珀的手中 , 并轻描淡写道 :“ 别再吾到 。“
刚才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的江玉珑立刻被吓得咳了起来 :“ 咳咳咳 …... 你怎么还记得 7“
说着便接过水囊 , 一口气喝掉大半温水 。
应长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,“ 爱卿说过的话 , 孤什么时候忘记过 ?“ 语毕他忽然将视线落在了江玉珀手中的米糕上 , 并微微挑眉问 ,“ 爱卿这一次怎么不邀孤品尝了 7“
刚蒸出来尚且柔软的米糕上 , 有一道小小的咬痕 。
好似缺了一瓣的月亮 , 白玉莹莹格外可爱 。
夜风吹得灯笼轻摇 , 生出 “ 沙沙 “ 声响 。
江玉珀身上的影子也跟着一道晁了起来 。
他忽然拙起了头 。
这一回江玉珀并没有像上次那般用手掰一块递给应长川 。
而是微微抬臂 , 直接把缺了一角的米糕递了上去 。
灯火还在晃着 。
应长川笑了一下 , 直接与江玉珞一道咬在了同一个地方 。
桂花的香在瞬间味溢满唇齿 。
他低头看到 , 身着普蓝色锦衣的江玉珀正期待地际着眼睛看向自己 。
昭都长街上的烟火与明灯 , 全部落在了他的眼底 。
目光相对的那一瞬 , 江玉珀轻轻地笑了一下 , 并看着应长川那双不再冰冷的烟灰色眼眸问 :“ 怎么样 , 甜吗 7“
几年前江玉珞也曾在怡河旁的马车上问应长川同样的问题 。
彼时天子并没有给出答案 。
长街上的灯火还在摇晃 。
应长川拿起手捏了捏江玉珞被冻得发红的耳垂 , 低头将唇落在了他的耳边 。
他无比认真地压低了声音 , 给出了那个本应在四年前说出的答案 :